译文

过去曾戏言如何安排我们的身后事，现在都按你所说的展现在眼前。

你穿过的衣裳，已经施舍将尽了；你的针线盒，封存着不忍打开。

因怀念你，“我”对婢仆也格外怜爱；因梦见你，在梦中给你送去钱财。

“我”固然知道，死别之恨人人都有，但像我们这种贫贱夫妻，回想起来，会觉得万事更堪悲。

注释

戏言：开玩笑的话。身后意：关于死后的设想。行看尽：眼看快要完了。怜：怜爱，痛惜。诚知：确实知道。

赏析

这是唐代诗人元稹的一首悼亡诗。 写这首诗时，元稹在劾奏不法官吏，平反冤案过程中，触犯了旧官僚阶层及藩镇集团的利益，将他外遣担任闲职——分务东台。同年，妻子韦丛去世。元稹正是在仕途坎坷，妻子离去双重打击下，写下了这组著名的悼亡诗《遣悲怀三首》。元稹在《遣悲怀三首 · 其一》中赞美妻子写道：顾我无衣搜荩箧，泥他沽酒拔金钗。意思是说，她看到“我”没有衣服，就翻箱倒柜去搜寻; “我”缠着她买酒，她就拔下头上金钗去换酒。道尽了妻子的贤惠淑德、体贴备至的形象。这就是亡妻留在诗人心中的最后形象，她在贫贱中，坚持与我共度一生，读来令人感慨涕零。毫无疑问，历史上最动人的悼亡诗，非元稹的《遣悲怀三首》莫属，当然他的《离思 · 其四》也一等一的棒，其次就是苏轼的《江城子 · 十年生死两茫茫》，第三就是贺铸的《鹧鸪天 · 重过阊门万事非》。它们一起并称古代三大悼亡佳作。

其中，元稹的悼亡诗名句之多，远超其他两人。诸如，“诚知此恨人人有，贫贱夫妻百事哀”“顾我无衣搜画箧，泥他沽酒拔金钗”“唯将终夜长开眼，报答平生未展眉”，以及他在《离思 · 其四》中写给妻子的著名诗句“曾经沧海难为水，除却巫山不是云。取次花丛懒回顾，半缘修道半缘君。”一起奠定了元稹“悼亡诗”天下第一的位置。《遣悲怀三首》，分别从回忆、眼前、未来三个角度分别叙述的。“顾我无衣搜画箧，泥他沽酒拔金钗”便是回忆他们以前一起生活的片段;“诚知此恨人人有，贫贱夫妻百事哀”，则是写当下的感伤;唯将终夜长开眼，报答平生未展眉”则是写未来永远的思念。《遣悲怀三首 · 其二》，首联“昔日戏言身后意，今朝皆到眼前来。”承上启下，“昔日戏言身后意”，正好是对于第一首过往生活的一种回顾，“今朝皆到眼前来”，又是对于当下悲伤的一种描述。眼前看到的是什么呢?是妻子的遗物，包括衣服与针线盒。如何处理呢？就按照妻子生前戏言的话处理。衣物赠送，针线盒封存。这就是“衣裳已施行看尽，针线犹存未忍开”的具体意思。这两句写得特别生动，似乎每一个人在失去亲人后，都要面临这两个问题，舍与存。一些不重要的往往送人或舍弃，只留一两件最重要的，聊做怀念。笔者外公去世，就留下一支水烟斗，用作纪念。

所以，元稹虽然是写自己处理亡妻的遗物，实际上可以看到每一个人在处理亲人遗物的影子。睹物思人，泪下千行。往往封存 ，不忍再看。可是除了针线盒不能送人，还有一个也是不可以送人的。那就是妻子的婢仆。爱屋及乌，因为爱妻子，所以也舍不得打发婢仆走，依旧留在身边，就仿佛妻子仍在一样。同时，又怕妻子在另一个世界没有钱花，于梦中都想着送钱给她。这就是“尚想旧情怜婢仆，也曾因梦送钱财”的动人深情。恋旧情，梦中思，放不下。“诚知此恨人人有，贫贱夫妻百事哀。”这两句是千古名句。夫妻生离死别这种恨，“我”知道是人人都会遇到的，只是贫贱夫妻，回想起来，会更觉得万事悲伤。因为给不了妻子想要的生活，而一直心存愧疚。可如今，他“今日俸钱过十万”，妻子却不在了，真是妻欲养而不在，人生之大悲哉!元稹的悼亡诗天下第一，可是他以后的行为却不及他的诗歌那样深情，也许，诗人只是在那一段时间里是真正深情过的。人，其实也会一直变化的，没必要因此苛求一个人，只要他对待每份感情当时都是真的，也就足以够了。缘来而聚，缘尽而散，如此而已。

十月廿二

2023年12月4日

全国法制宣传日

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变化，

时刻保持清醒，保持怀疑。

喝红色壹号，展家国情怀！更多酒文化和人文文化请关注“红色壹号酒业”官方微博和公众号。